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伴

接明台入狱后小片段 明楼x明诚

明楼三天没有合眼了，他睡不着更不敢睡。

只要一闭眼，他就能看见满目的红，郭骑云的于曼丽的王天风的，包括明台。

他的弟弟半跪在一片血红中，或者说是蜷着，像小时候的他犯了错缩成一团躲在大姐怀里，可他现在只有一个人，衣衫褴褛，血红的双手颤抖着，还滴着血，他在哭，又像是在喊叫，他低着头哆嗦着。明楼心急想凑上去听他讲什么，双腿似乎被灌了铅怎么都动不了。

然后他看见，那个面容艳丽的女人，扬起尖刀，利落的剜去了弟弟的左眼，来不及痛呼的明很快又失去了右眼。明楼看着带血的眼球滚到自己脚边，然后他听见了明台的惨叫听见了他说大姐救我哥哥救我。

那是明楼听到过最刺耳的声音之一。比大姐绝望的质问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他心痛的难以呼吸，喉间腥气滚滚，太阳穴突突跳着，他实在是痛，不论身心。

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死法甚至阿诚的死法，他从来都不曾认为自己能够活下来，到胜利的那天，因而无惧。而自从明台进了军统之后他夜夜都备受煎熬，他惧怕梦境，他足够自信能护大姐与幼弟周全，却还是常被噩梦惊得一身冷汗。

而如今，这成了现实。他无法逃避。

明楼死死揪着左胸的衣服，指节发白，他清楚的感觉到心脏极速跳动着，他大口喘着气，像濒死的鱼，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额上滚进衣领间，明明是冷汗，却让他觉得滚烫。

他很渴，根本说不出一个字。刚想起身，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摁下，右手塞进一杯温开水，热气腾上来，雾住了明楼的眼。他知道是阿诚，他觉得眼眶湿湿的，可能是水汽吧。

药不能吃了，今天过量了。

明诚的声音有些沙哑，和明楼一样，他几天几夜不曾睡过好觉。给明楼擦了汗，他就坐在一侧的沙发上，不再多说一个字。

他很想说大姐这些天好多了有苏太太照看着，梁仲春那边也忽悠好了，藤田安插的眼线也差不多摸清楚了，黎叔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。

但他不忍心，他比谁清楚明楼现在有多累。他最想做的，是让明楼好好睡一觉，这样他也能稍作休息。

换件衣服吧，这样穿着不舒服。

明楼照做。

我去给你倒杯红酒，你喝点然后再睡会。

明楼仰头喝尽。

睡吧。

阿诚。

我在。

明楼的声音嘶哑的几乎辨认不出，明诚眼眶一酸。

他知道的，明楼实在是痛，除了忍着，别无他法。